几年前写的小短篇

ooc是我的，他们是最好的他们

参加cp21预定

打算用自己一直以来写的小短篇和基友合印一本竹马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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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年， 生个孩子都要高中毕业了。

可是要和一个不是家人的人相处十七年，其实比生个孩子把他养大还要难得。当然如果按需要的精力和投入而言，绝对是后者更困难。但之所以说前者更难得，是因为它的困难是不可控制的东西——没有人能控制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，会走上怎样的路。没有责任和法律的约束，谁知道自己能和那个人相处多久。

时间的洪流沉默而无情，会毫不犹豫带走你想留下的人和事，只许你一个人走向远方。

二宫和也不喜欢和人交际，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。

反正是来了还会走的人，何必辛辛苦苦去主动追求。该留下的都会留下，不该留下的都会自己离开。人能做的、需要做的，难道不是只有等待而已嘛？

所以二宫只想沉浸在自己的游戏和攒钱以及其他的爱好里，等待着别人来和自己认识，来和自己相处，来和自己分离。

当然不是说把自己独立在人群之外，如果真的发现了有趣的也还是会主动表示，如果有了想要挽留的也还是会想办法留住。只是不要做作，不要强求。

所以当相叶雅纪这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，二宫只是保持着自己的态度接受了这个人而已。

因为正好顺路所以和他一起回家、在路上玩闹。后来也是因为公司的安排，一直和他一起跳舞唱歌参加节目。最初二宫只是顺从着安排而已，他只觉得相叶是一个熟人而已——一直在自己身边的确挺好，走了的话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惜。

但是相叶不会这么想。

那么率直简单的人，觉得自己和二宫能一起回家一起工作，那就是最好的朋友。所以相叶拖着二宫去吃拉面，打棒球，也会厚脸皮的蹭到二宫家陪他打好久好久的游戏。不管二宫怎么吐槽他是个笨蛋，不管二宫的态度多么的不冷不热，不管二宫从来都没有主动过，相叶还是坚持着。

一起的松本润会问相叶：“你有的时候会不会觉得nino不是很喜欢和人相处的样子啊？”

相叶愣了一下，然后傻乎乎的笑着：“可是nino从来没有拒绝过我啊。”

是的，从来没有拒绝。

二宫只是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情不拒绝。所以他想其实无论是谁，只要能和相叶一起工作一起回家，就能得到相叶的这份热情吧？

这样想着，就开始莫名的恼火，想要拒绝相叶。然而当二宫在又一次收到相叶的邀请去打棒球的时候，他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去拒绝了。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这个人的天然，这个人的坚持——明明只是存在于那里，就已经让他移不开自己的注意力。有一段时间二宫甚至会下意识的避免去直视相叶的笑容，因为自己，会有解释不清的心跳。

虽然说，最终决定留在arashi的理由是那四个人，但二宫自己也说不清楚，相叶雅纪这个人的成分有没有比其他人更重一点。

2002年，相叶因为气胸的缘故，开始认真地考虑要不要离开arashi。二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说：“能留下来当然好，不过还是尊重他自己的意见吧。”

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，却如鲠在喉，再也张不开嘴了。

当然相叶最终还是留下了，一切照旧。经过这件事，二宫也在心里明白了些什么。

明白了，有些事情就不能坦然了。不过对于二宫来说，所谓的“不能坦然”也只是停留在自己心里的程度罢了。

二宫并不是会把自己袒露给别人看的人。所以该在镜头前做的事情，他一样都没有少做过，更没有多做过。就算是私底下，就算是在那四个人面前，二宫维持这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。大家都是好同事好朋友，他不想跨过那道坎。

因为跨过去了，就什么都不是了。

二宫本来就不像相叶是那种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，在加上故意的隐瞒，他本以为应该没人知道自己的心情才对。

然而有些事情，真的是“若要人不知，除非己莫为”。

但也还好，发现二宫的心情的，是大野智——那个看起来反应永远慢半拍的leader。

二宫也不懂，为什么发现的不是最会念书的樱井，也不是最细心体贴的松本，而是这个天然起来比相叶还天然的leader。

大野跟他挑明的时候，二宫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，但嘴上还是开着无谓的玩笑：“对啊，我早就爱上他啦，我爱上你们四个这么多年你居然才发现！”

大野的表情依然木木的，说：“nino，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。”

“知道，又如何呢？”二宫反问。

大野就这样看着他。过了一会儿，说：“他其实也爱你的，和你对他一样的心情。”

就算知道就算爱上也不会如何，这一刻，心还是在跳，像要跳出胸膛一样剧烈。

静默了一会，二宫终于感觉心跳没有那么过分了。只是心跳冷静下来了，呼吸却开始困难了——

明明，不过是一句堵在喉咙口的话而已。

但是说不出口，做不到用那种无谓的口气说出来。哪怕要因为这一句话窒息而死也还是做不到。

大野似乎看出了他的挣扎，却不知为何没有丝毫的同情安慰的意思，替他说出了心中所想：“其实有没有相爱根本无所谓吧？谁都不会把这种事情说出来的。”

那一句堵住喉咙的话被说了出来，二宫并没有感觉到呼吸回复的顺畅。身体已经完全动不了，仿佛在刚才的窒息里彻底丧失了生命。

是的，不能说，一个字也不能说。

他们在害怕，害怕一说出口一切都会失去控制——

没人能保证的。

直面自己的爱情的时候还能冷静的掩盖一切。

这种事情，谁敢保证啊？

所以只要说出来，无论对方是接受还是拒绝，结局的指向都只有暴露在人前。然后就是轩然大波，然后就是分离，甚至更加可怕的未来。他们承担不起。

过了好久二宫才总算恢复了一点力气，抬手抱住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大野，把头埋进了他颈间，重重地呼吸。大野也不管他，径自看着手里的资料，准备着自己下一个工作。

这以后二宫越来越喜欢粘着自家leader，然后越来越发现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leader其实是再清楚不过了。他知道为什么二宫越来越粘着自己，知道为什么樱井和松本两个越来越别扭，也知道为什么樱井和相叶两个人越来越常在一起。

但这些，都是不能说的事情，所以大野还是沉默着。

二宫觉得arashi真是个神奇的存在。明明这么多年，什么都变了，连成员之间的感情也兜兜转转变了几次，大家却还是在一起。那么欢乐，那么开心，相互鼓励着依赖着。偶尔聊起天会说起以后有了妻子孩子五个人又会如何，甚至会想到一起老去的那一天。

所有人都在夸赞这个团体是如此的团结，羡慕这个团体的亲密。二宫心里再清楚不过，这五个人能够一直在一起工作和饭们的期待当然是重要的理由。

只是人与人之间，总会有一些会造成分离的东西。

他们之间当然也有。

只不过，大家都是聪明人，所有会造成分离的问题被大家默契的掩盖着。

小心翼翼地尊重、回避、克制，始终保持着距离，直到时间让这些问题消失。然后，他们还是会陪着彼此走到最后的五个人。

其实大家都是在害怕啊。

不管他们五个人用怎样不同的方式看待人际，他们都是害怕孤独的人。

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浩大而空旷，他们舍不得能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的那四个人。

Arashi成立十周年的时候，二宫已经和相叶相处了十三年了。他已经忘了自己对相叶动心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。在镜头前说起他们的棒球和总武线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。毫不犹豫的出言吐槽或者恶整那个笨蛋也再正常不过了。

只是那个笨蛋说起自己的好的时候，二宫还是觉得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。

原以为一切都已经归于平静了，那份心情大概也已经被时间磨平了。然而有些心情是长在心里的，哪怕突出的部分被磨平了，长在心里的那一块依然存在着，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彻底消失。

那天松本随手递过来一张DVD，说是后辈龟梨1582的表演，想让二宫看看。

二宫一挑眉，手上是接过了碟子，嘴里还是问道：“这个风格我们又走不了，没必要把这个也当作参考吧？”

“只是开拓开拓眼界罢了，这种事情总是相通，就算风格不同，看看也说不定会有所启发。”松本是这样回答的。

二宫也是抱着无谓的态度把这张碟子带回家，塞进了电脑里。

第一遍总体上过了一遍。第二遍认认真真的从头开始分析表演，时不时暂停下来考虑着每一个环节对于表演整体效果的影响，做出适当地笔记。

不得不承认这个表演真的非常精彩。关于工作的事情做完之后，二宫又看了一遍，也算是一种视觉享受了。

然而这样什么也不考虑的观看，二宫能看见的竟然只有一个动作而已——

龟梨借着威亚落在主舞台上后，开唱前那一个噤声的动作。

噤声的意思是，不能说。

有人说这一首歌表现的是织田信长与浓姬的爱情，也有人说表现的是织田信长和森兰丸的爱情。

二宫觉得一定不是前者，夫妻之间的爱情，有什么不能说的？

不能说的只是不被接纳的爱情罢了。

甚至，后两者的爱情到底有没有存在过只怕都是值得考量的事情。

如果不存在，当然都无所谓。

但如果这份爱情确确实实存在过呢？

存在过，深刻过，却不能说。百年之后，等到这份爱情会被承认的时候，相爱的人却早已经再也开不了口了。

木然的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变换，直到曲声停下，二宫回过神来，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。

一样是不能说，他的那份爱情，从没有见过一天的阳光就被时间磨平了。

将来，他也可能带着这份爱情的记忆结婚生子、看着他爱过的人结婚生子。

更远的将来，他说不定会和自己爱过的人说起这份爱情。只是到了那个时候，再也不会有人把它当真了。

它早就死在时间里，保持着痛苦而美丽的姿态，任人在谈笑间凭吊。就连那所谓的“凭吊”怕也只是一声叹息的限度，不管他曾经为了它如何挣扎。

二宫以为，自己的痛苦就算不会永远持续，至少也还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来一点点平复。在这平复的几十年里，他就算不会再这样痛哭，至少心里会一直留着一份痛楚，无论如何不会消失。

毕竟他曾经如此爱过，也相信着自己的爱情不是肤浅的。

然而，时间总是那样的沉默而无情，哪怕是多流连一下的机会也不给他。

如今的二宫才发现曾经的自己实在是不能更天真，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嘲笑从前的自己。

不能说又如何呢？

不能说的确是永远不会让自己的感情见到阳光，但又有什么不好呢？

相叶永远不会忘记和二宫在一起坐的总武线，永远不会忘记和二宫一起打的棒球，永远不会忘记二宫给他的生日mail，永远不会忘记二宫帮他挑选过的杂志整理过的房间，永远不会忘记给二宫按摩腰的方法。

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更久，他还是会在他身边，一遍一遍地做着其实早已没必要的事，吵着早已没必要吵的架。

不存在背叛，不存在分离，难道不好吗？

无论是夫妻还是恋人，失败的例子都那么多。二宫用这种理由解释着自己如今的彻底放弃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算是积极还是消极。

但其实他也清楚，这份放弃充分证明了人心的健忘，证明了这世上没人愿意为了什么事情伤害自己几十年。更何况这件事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的发生过？

几年前自己的那一次痛哭到底是在哭些什么呢？

是在为了爱情而痛苦，还是在伤感时间的无情，还是觉得对不起从前的自己、在为自己的健忘而愧疚？

不清楚，也许其实这几种感情都是存在的。

只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。一点也不重要了。

二宫依现在觉得很满意。因为他有了一个最完美的恋人，会永远爱他、关心他、陪伴他，永远永远不会分离。哪怕这个恋人只有他自己承认，那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。

“nino居然没有在打游戏啊，真是难得。”乐屋的门突然被打开了，走进来的是提着包的相叶。

窝在沙发里的二宫被他这么一叫才回过神来，抬头看着相叶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，把包扔在一边。

“没什么，看到日历发现今天是你入社的日子，就想到了一点以前的事情，发了会呆。”二宫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，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。

相叶往后一倒，把手垫在脑后仰头看着天花板：“以前的事情啊……”

“是啊，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了。”

“啊！”相叶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把身子前倾凑到二宫面前。

二宫被他吓了一跳，整个人都往后缩了一下，发现他只是停在那里，嘴里就忍不住吐槽：“你干嘛啊突然凑那么近，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呢！”

相叶一点也不介意二宫的口气，一脸期待地看着他：“今晚有空吗？陪我去喝酒吧！”

“喝酒？”二宫被弄得莫名其妙，“这两天这么忙你还想着喝酒？你精力旺盛过头了吧！”

“才不是！”相叶急着反驳，声音都抬高了一些，“可今天是我进公司的日子啊！而且今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日子，有纪念意义的！正好今晚有空不就放松一下吗，有什么不好。”

“哇，又不是十几岁的少女，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要特别纪念一下。”二宫一脸嫌弃地继续窝在沙发里。

“不是你说今天是我的入社日嘛，我就想着庆祝一下有什么错。”

“可是你干嘛还要加一条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日子这种理由啊！我们俩有必要这么在乎这个嘛？”

“啊啊，啰嗦！快说今晚有没有空！”

“等一下啊……”二宫拉长了身子扯过自己的包，抽出行程表上下扫了一眼，“哎，不错嘛，九点钟以后都是空的，老地方见好了。不过你不叫他们几个吗？”

“啊，对哦，发条mail说一下好了，让他们有空就来。”说着相叶从包里抓出手机又靠回去沙发里，发起了mail。

“记得说一下见面的地址，他们可能不是很清楚我们说的‘老地方’是哪里。”等他拿着手机戳了一会儿之后，二宫说，“你接下来什么时候再有工作啊？”

“嗯，还有一个小时多一点，我马上在沙发上睡一会儿。”相叶盯着屏幕，直到它显示出“已发送”，才把手机扔回包里。

抬头看，发现二宫已经整个人躺倒在沙发上，拉过毯子盖在自己身上，正闭上眼睛哼哼着：“正好我也睡一觉，你赶紧休息吧。”

留给相叶一个明明已经三十却仍然可爱的睡颜，虽然略带疲乏，却有着说不出的安然和恬静。

相叶的嘴角莫名就有了笑意。

想找样东西盖着睡觉的时候，却发现唯一的毯子已经在二宫身上了。相叶也没说什么，躺下来抱起了自己胳膊把自己缩紧，保证自己不会在空调房里受凉。

在他闭上眼睛之后，二宫睁开了眼睛。

尽管隔着茶几，还是看见那个人好看的眉眼，那样的干净而柔和，值得他一辈子放在心里。

无端端地感觉到了充实和满足，这一觉二宫睡得格外香甜。

真好，不是吗？